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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闻周刊大学生小老师兼职家教00后能降服10后但也会受困于社会陷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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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闻周刊大学生小老师兼职家教00后能降服10后但也会受困于社会陷阱

   又到一年9月份,大学生陆续开启返校节奏,平静的校园重回热闹。从象牙塔里窥探世界,很多学生选择在完成学业的同时,兼职一份工作。时间充裕、可以直接将知识变现的“家教”,成为这一群体的南京师范大学校训选择。

   从大学生到小老师,从讲台之下走到讲台之上,体悟一份教师职业的不易与责任……大学生们借助这一角色“链接”起无数个个体和家庭,疲于应对、不被理解,甚至被欺骗,酸甜苦辣的经历中,体悟一份“关起门来”的、裸的人情冷暖。万花筒里看万花,一段兼职经历带给他们的,是人生某个阶段的“初体验”。

   每周一、二、五,许茹都要忙到脚步飞起。作为济南大学会展专业的大三学生,22岁的她比按部就班上课的同学多了一个身份:兼职家教老师。一周有三天时间,许茹要去学校附近的托管机构任职全科老师,每次两个小时,工作时间是下午4点半到傍晚6点半,回到学校7点多才能吃上晚饭。那个时间点,食堂的饭菜差不多已经见底,许茹只能在学校门口买个卷饼应对“咕咕叫”的肚子。

   许茹来自潍坊临朐县的一个小山村,家里有三个孩子,她排行老二。姐姐已经工作,弟弟还在上小学。家庭并不富裕的许茹,从踏进大学门的南开大学出版社天开始,便在打量着寻找兼职,家教无疑是较好的选择。

   2021年9月份,一位学姐把许茹拉入一个微信群,群里有人不定期派发家教任务,等待“接单”的大学生们,根据自己的时间和距离远近进行选择。许茹通过微信群,有幸找到了大学生活需要什么份家教的工作,辅导一个正在三年级的小男孩。

   男孩非常腼腆,因为父母工作变动,他刚刚转学到新学校。许茹在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子,小时候她经常跟着打工的父母流转在不同的城市,刚熟悉了一些新朋友,又转学去了新学校,因此很难交到朋友。每一次进入新环境,大家齐刷刷打量的眼光,常常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理解男孩不爱说话的心情,这让她对男孩有了一份亲切感。

   辅导男孩英语时,她悉数传授自己的学习方法,“学习英语是有技巧的,一些长的单词分成几个音节来记, 比如friend分成‘fri+en+d’来记,以后遇见‘en’,记得要发‘恩’的音。”试课时,男孩的妈妈旁听了1个多小时,她认可许茹的“方法论”,当即就定了这单生意。

   双方谈好一节课元课时费,每个周六日两天上门辅导。微信群里的中介则收取一周课时费的%作为抽成。一个周末能赚到220元钱,除去交给中介的1元,这份家教做了两个月,许茹总共赚到了15元。

   随着男孩父母工作地的再次变动,男孩家搬去别处。考虑到路程太远,许茹便结束了这一单家教。

   很长一段时间,那个腼腆小男孩时常会浮现在许茹的脑海里。上课的时候,他会冷不丁冒出一句话:“老师,明天我们学校要开运动会了。”明明是个好消息的分享,他却低着头不敢看人,语气淡定地像在讲别人的事儿。

   “每个人小时候心里都有一座大山,觉得无法逾越,翻过那山之后,才会真正成长。”许茹心里默默祝福着那个男孩。

   不同于许茹廊坊有哪些大学份家教的幸运,同样有着家教经历的林可女大学生失联份兼职工作便遭遇了骗局。

   过程概括来说大致是:辅导班把工资给了中介,本来应该准时准点发工资,却被中介以各种理由故意拖欠,最后闹上了法庭,讨薪之路历尽波折。

   2022年暑假,青岛科技大学的大二学生林可没有回潍坊安丘老家,她不想再虚度过一个“躺平”的假期,想通过打工赚点零花钱。

   林可早就跟学长们打听过,可大学生兼职家教站上搜索“辅导班老师招聘”等信息来求职,投递简上海大学人事处站后台信息提示,她加入了某中介机构的微信派单群,经过一轮筛选后,林可选中了一份“小学生英语辅导老师”的工作。

   在未签署任何合同的情况下,林可在一家辅导机构开启了长达一个月的兼职,工作时间是早上8点半到下午5点半。一段时间后,林可察觉辅导机构给她安排的工作量在增加,包括新增了初中一年级地理的教学任务,中午照顾留校学生午睡,作为小班主任晚上要对接家长、沟通各种问题等,这些都超出了双方最初约定的工作量。

   每天顶着熊猫眼的林可,每每都用“马上就能拿到自己三峡科技大学份打工工资”作为“鸡血”,强撑着超负荷的工作量。可谁知,一个月的打工结束后,中介机构只支付了她0元工资,剩余的3000块钱表示“将在今后陆续发放”。

   苦等一个月后,林上哪个大学好发来的几张截,内容是工作群里林可附和其他老师对辅导机构的抱怨,以及在其他老师朋友圈底下评论:“工作多得都干不完,真是烦了。”中介机构以此为由,留下一句生硬的话:“你的工资暂时发不了了。”

   初入社会,林可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,每天沉浸在懊恼之中,自己辛苦一个半月的薪水打了水漂,怎么能咽下这口气?此时,同是通过该中介机构兼职的一位大学生找到林可,表示自己也被拖欠工资,且多次追讨未果,并邀请她进入“上诉小组”微信群。

   林可进群后才发现,群成员共19人,都是被该中介机构所骗之人,其中18人为在校大学生,还有一位是青岛一所高校的政法学院老师。大家初步计算了一江南大学教育学院一年来拖欠多名大学生工资,累计达到了十余万元。

   此时,林可才意识到,这家中介机构是有预谋克扣工资的“惯犯”。群里其他大学生因为讨薪时,曾经和中介负责人发生过言语激烈的口角,还被对方把P成遗像或者AI换脸成不雅照,公然发布在朋友圈里造谣取笑。

   好在群里的高校老师和一位大四学生牵头,大家一起拿起了法律的武器。19名被骗人员集体向法院提起了诉讼,林可负责整理聊天记录等上诉材料,与诉状一并交移法院处理。历时几个月后,官司终于打赢了,林可终于有望追回自己的工资。

   “有些雇主会觉得大学生是廉价劳动力。初入社会,缺乏经验的我们就像‘待宰的羔羊’。”有过一次被骗经历后,林可变得谨慎起来,她不再浏览大学生兼职家教站,而是通过朋友或者亲戚介绍接受一份家教兼职。“这也算是职场经验吧。”林可说。

   “有些家长觉得我们年纪小,可以随意拿捏,训起人来也是毫不客气。”其实许茹也有一次不愉快的家教经历。

   2022年暑假,许茹找到一份家教兼职:给一名四年级的小女孩辅导全科,上课时间是周一到周六傍晚6点到晚上8点。

   从学校到女孩家路程比较波折,先坐公交车,再转地铁,单程差不多要花1个半小时。河北大学研究生次上课时,因为不熟悉路线,许茹错过了公交车。“那路公交车是半小时才发一班”,光是在公交车站,许茹就等了快一个小时。

   一到了女孩家,许茹把立马身体弯成直角,连声道歉。不等她解释,女孩的姥姥就毫不客气地数落起来:“这么没有时间观念,不知道早出门啊……”

   接触时间久了,许茹发现女孩的姥姥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。每晚8点下课后,她总是要求许茹再多给上40分钟到1个小时,如果许茹不答应,她便板着冷面孔“”。开始许茹很坚持,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:“绝不做廉价劳动力,谈好的时间不能无偿加班。”后来她不想关系处得太紧张,有一次便答应了加课的要求。等到9点下课后,她飞速返回学校,因为宿舍会在晚上10点半准时关门。当许茹气喘吁吁跑回宿舍时,宿管阿姨正在锁门,再晚一点,她便要“沦落街头”了。

   还有上课时,孩子的姥姥会坐在一边旁听,遇到她认为讲得不好的地方,就毫无预兆地打断许茹的讲课,一把夺过课本,自己再讲一遍。有时候她会跟自己的老伴在一旁聊天,当着许茹的面,说一些“敲打”的话:“花了这么多钱,都教了些什么……”

   虽然遇到种种刁难,但这份家教许茹坚持了一个半月。让她坚持下来的原因,一是暑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家教,能拿到的薪水也很可观;另一个原因是对那个女孩的怜悯。

   女孩的父母都是高知,爸五大学的老板,家庭条件还算富裕。女孩的父母、姥姥姥爷、爷爷奶奶分别住在一个小区的三栋房子内,女孩还有一个妹妹,妹妹跟着父母住,享受着父母的疼爱。女孩则由姥姥姥爷、爷爷奶奶轮流照顾,每天无声无息地像角落里独自开放的一朵花。只为女孩长相不好,智力发育有些缓慢,成绩在班里倒数,因此受到父母的嫌弃。

   有一次,女孩放学被姥爷接回来的时候,裤子尿湿了。姥姥见状火冒三丈,许茹赶紧上前帮女孩换衣服,耳边充斥着姥姥厉声的数落:“这么大的人了,还尿裤子,丢人了!”姥姥的数落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,许茹也紧张得手足无措,都不知道当天的家教课还能不能继续。

   女孩好像习惯了一样,表现得面无表情,一声不吭地吃饭、写作业。后来她悄悄告诉许茹,学校马上要开运动会了,全班同学在四楼的大教室里训练队形,可是她没去过四楼,不知道厕所在哪里。如果去自己班级所在的一楼上厕所,怕耽误班级排练,于是她就一直忍着。放学后,在电梯里实在忍不住了就尿裤子了。许茹听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,其实女孩很懂事,内心纯净又善良。在许茹的眼中,她不是讨人嫌的“慢半拍”,而是一朵需要停下脚步欣赏的花。

   最让许茹感到心疼的是女孩过生日时,父母都没有露面,甚至连一个生日蛋糕、一句来自家人的祝福都没有收到。跟平时很多个平淡如水的日子一样,她默默地吃饭、上学、写作业、睡觉,过完了自己的一天。

   每次上课时,许茹都会格外照顾她的情绪。“如果她心情不好了,就会反应特别慢,盯着课本发呆。”有一次,许茹看到她又开始发呆了,就放下手里的笔说:“姐姐的学校马上要开运动会了,等你有时间的话,可以来学校找我玩啊。”聊了一会儿天,看气氛轻松了,许茹便问她不开心的原因,小女孩说,学校里有个同学老是欺负她,总是拿走她的东西。许茹便鼓励她说:“你要告诉她不可以,如果她还是这样做,你要告诉老师。”过了几天,女孩很开心地告诉许茹,“老师,你的办法真有用,我告诉老师了,老师还把那个同学叫到办公室,给我道歉。”看到女孩久违的笑容,许茹也获得了一个老师的成就感。

   这份家教结束得非常突然,许茹接到了女孩妈妈的微信语音,被告知:不用来了。当初许茹来做家教是“接班”了一位学姐的活儿,学姐暑假要去外地训练。暑假快结束时,女孩的家长得知学姐回到济南了,便要求“换人”,因为学姐总是答应他们“加班一小时”的要求。

   女孩的姥姥曾经要求许茹买过一个碗,理由是万一在家吃饭,不能用他们的碗,许茹一再解释“不会在家里吃饭”也没用。其实进入别人的家庭,许茹还是很小心的。家教课前会洗个澡,孩子书桌范围之外的东西不敢碰一下,喝水带的是自己的杯子,书包里会准备好鞋套,从来不会在别人家吃饭。

   被“辞退”后,许茹要求学姐帮忙把碗捎回来。学姐拍了个片给她,她的碗被扔在门口鞋架旁边的地面上,学姐问:还用带回去吗?许茹狠狠敲下三个字:不用了……

   同为22岁年纪的许茹和林可,算是新潮的“00后”。给“10后”的学生当老师,她们的感受都归结为一个词:代沟。

   “我小时候一般会有一两个才艺班,可是现在的孩子每个周末都被各种才艺班填满,被‘鸡’的娃娃们真不容易,我看着都心累。”林可说。

   有一次她刚接手了一个托管班,班里有一个小男孩聪明又懂事,写完作业后林可就允许他出去玩一会儿。谁知他妈妈来接他时,大发雷霆,原因是小男孩写的练字帖,没有达到她要求的标准。托管班的负责人连忙解释:林可刚来,不知道她的标准。她这才消了气,但是还是把男孩的练字帖撕掉了,训斥男孩说,明天要给他加一倍的作业量。

   后来男孩偷偷跟林可抱怨自己严厉的妈妈:“真搞不明白,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。”

   “别看他们是小没上过大学络上的梗比我玩得都溜。”许茹说,有一次,她有意禁止托管班的孩子们玩手机,并指出一个像“黄瓜条”的 玩具很无聊,孩子们嬉笑着捏响“黄瓜条”,玩具发出一阵阵嘲笑声:“家人们,谁懂啊。”弄得许茹哭笑不得。

   好在“00后”的“小老师”们能迅速转换思路,找到打开“10后”心门的“钥匙”。为了让孩子们不再沉溺手机,许茹曾带着托管班12个孩子去公园玩了半天,带他们做一些自己小时候玩的游戏,比如老鹰抓小鸡、木头人等。孩子们围在许茹身边,玩得不亦乐乎。

   林可也懂得 “将计就计”,给一名六年级小女孩辅导英语时,为了迎合她活泼开朗的性格,林可经常带她一起看英文电,听英文。有一次女孩抱怨说一篇关于写动物的阅理解,不好懂,看不进去。林可就跟她一起看了英文版的电《大学生兼职家教》,一边看,一边把生僻单词讲给她听。后来那个女孩不但英语成绩突飞猛进,更重要的是对英语这门学科也越来越有兴趣。

   “以前总认为老师讲课,我做点小动作,他肯定看不到。自己站在讲台上才发现,学生们的小动作,都看得一清二楚。”许茹笑着说。作为一份工作的初体验,从大学生到“小老师”角色的转变,许茹体悟到了一份教师职业的责任感。

   许茹的父母最初是反对她做家教的,主要是考虑到安全问题,每一次许茹上门做家教的时候,父母都会让她发定位,进行安全报备。“一个月最多的时候赚到1000多元,这让我有能力去关心家人。”许茹经常用打工的钱给妈妈买些小礼物寄回家,比如遮阳帽、小风扇。给侄子买的礼物更是慷慨-大学宿舍几人间价值四五百元的乐高拼插玩具,“这在农村,都是令人羡慕的玩具”。

   经历过一次被骗经历后的林可已经学会如何甄选家教“任务”,刚刚结束的暑假里,她带班了一个托管班,两个月赚到了4000多元。许茹说:“虽然家教只是我大学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,但是我要感谢家教的这些经历,它们让我成长,有能力处理应对各种未知的问题。”应采访人要求,文中许茹、林可均为化名大学生物化学